一行四人在竹林深处坐了近半个时辰,各自纷纷站起身来上了马。
一路西行,姜小玉和陈妙儿二人手中的大红灯笼四下里随风摇晃,李恪和吴才把速度放到最快,顷刻之间便行出十数里。
抵达长安城附近之时,李恪和吴才二人才将速度放缓,远远望去,只见此时长安城的灯火通明。
街上人烟稀少,仅仅只有几列士兵手持长枪来回巡视。
李恪一路驾马朝着王府的方向行去,陈妙儿从头至脚浑身打着寒颤,双臂紧紧环绕李恪腰间。
“王爷,应该已经快到了吧?”陈妙儿的声音细不可闻。
“你再支撑一会儿,马上就要到了!”李恪咬紧牙关,勒住马绳,手中的皮鞭在马背上用力一拍,胯下良马飞速疾驰而去。
弹指之间,一行四人到了王府门口,纷纷从马上跳下,李恪快步走到门前,用力在门上拍了拍。
有两名丫鬟快步从工人群房里走了出来,走到门口定睛一瞧眼见敲门之人乃是王爷,于是便立刻将门大开。
陈妙儿,姜小玉,吴才三人紧紧跟随在李恪身后,快步走进院内。
李恪将马绳随手扔到一名丫鬟手中,展开手臂搂着陈妙儿朝着第三进院内走去。
一行四人风尘仆仆,从马家村一路赶回长安城,当下人困马乏,李恪速速命丫鬟整治饭菜。
李恪搂着陈妙儿一路走到第三进院,推开膳厅的门,快步走了进去。
此时王若兰和王若萍姐妹二人早就已经进入梦乡,并不知道李恪已经回到府上。
姜小玉和吴才两个人并肩走入膳厅,一行四人围绕着饭桌齐齐落座。
李恪命丫鬟端上来两盘点心,搂着陈妙儿狼吞虎咽了起来。
陈妙儿和姜小玉吃了片刻,陈妙儿环顾四周花容失色问道:“王爷,这便是你的王府吗?”
李恪深深地一点头,说道:“没错,从此以后此间便是你的家了。”
陈妙儿登时喜形于色,要知道,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自己始终都住在马家村,区区乡村又如何能够与长安城内的繁华富饶相提并论?
尤其是陈妙儿在亲眼目睹了李恪王府的富庶豪奢之后,一时间更是整个人都沉沦在这一处。
姜小玉左右打量着,连连点头赞叹道:“当真不错,此地作为王府真可算得上是不负盛名。”
吴才这些年以来始终都过着穷苦日子,从未涉足过如此至巅所在,眼下听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李恪对姜小玉打趣笑道:“我的王府与你们芙蓉苑相比,如何?”
姜小玉面含羞怯地笑了笑:“哪里又能比,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”
李恪笑道:“不能啊,你们芙蓉苑在长安城就即便不说大名鼎鼎,我也算得上是有名气的青楼了,难不成与我这王府相比还能产生云泥之别了?”
李恪并不能够相信姜小玉的这番话,而且姜小玉本身是风尘女子,风尘女子口中十句话里有八句话都当不得真。
然而姜小玉却由衷地说道:“王爷,民女为人实在,有什么就说什么,当真如此。”
此时饭菜已经被丫鬟端上来了,整整八道大菜,鲜甜味美。
当然,李恪也知道这八道大菜其实都是很快便烹饪利落,大多都是现成的食材,并不会耗费厨娘多少时间。
但也当真是很显厨娘的真功夫,李恪伸出大拇指,正对着厨房的窗口冲着厨娘用力比了比。
厨娘憨厚的一笑,回报给李恪同样的大拇指。
一行人开始吃了起来,由于方才已经有点心入肚,此刻已经没有方才那么饿了。
就这么吃了片刻,忽然间膳厅门口传来一声不悦的轻咳声。
一行四人匆忙转头一看,只见是王若兰和王若萍姐妹二人一前一后地站在当场。
陈妙儿毕竟和王若兰姐妹是老相识了,陈妙儿初入王府人生地不熟,当下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冲着王若兰和王若萍福了福。
王若萍自是没有什么反应,毕竟先前王若萍和陈妙儿险些就成了婆媳。
王若兰反倒是一翻白眼,口中酸里酸气的说道:“当真可笑至极,好端端的王府大院却进来了一条母狗。”
姜小玉终日在风尘里摸爬滚打,整日里耳畔都弥漫着旁人的寒酸讥讽。
当下自然不悦,反手用力在桌上狠狠一拍,厉声喝道:“王若兰是吧?我还记得你,几年光景不见都已经长这么大了!”
“你好好说说,谁是母狗?倘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,别看你在王府里面住着,我可也饶不过你!”
话音刚落,只见王若兰伸手一指陈妙儿。
“我说你姐啊,怎么了?你个破鞋烂货还不爱听了?”
王若兰整个人一副无所忌惮的模样。
陈妙儿和姜小玉姐妹二人看在眼里,当真是气的不行。
李恪心中叹道:我靠,真是一群老乡亲啊,互相都知道彼此的底线,实在不得了!
李恪也不好多说什么,毕竟他打算从今日开始就让陈妙儿正式住进王府了。
他虽然很是宠爱陈妙儿这个有夫之妇不假,然而对于王若兰同样也是万分宠爱。
常言道左手右手都是肉,李恪不想舍弃其中任意一个,只好端着饭碗沉默不说话。
王若兰眼见李恪如此,当下心中更是愠怒不止,冷哼一声,走到陈妙儿身后,讪讪地笑着:“我还当村正夫人是个多么有来历的好女人呢,原来也不过如此。”
姜小玉恶狠狠地瞪了王若兰一眼,正要发作,却发现桌子底下有人踢了自己。
低下头一看,眼见那是一对穿着大红纱布鞋的三寸金莲小脚,便知道这是姐姐陈妙儿在踢自己。
于是便连忙将头低了下来,把饭碗重新捧起,咬牙切齿的吃着。
王若兰将手放在李恪的肩膀上,凑近至李恪耳边轻吹着热气,说道:“吃的差不多了吧?随我走一趟。”
李恪皱了皱眉头,问道:“干什么?”
王若兰轻声笑道:“能干什么呀?随我走就是了。”